Liz.

【瑞金】 神之声 （上）

  神父瑞x恶魔金  

 

 《神之声》     涂小岚 

 
 
 
 
 
 
 
 
 
“耶和華吩咐摩西說：你進去見法老，對他說：『耶和華希伯來人的神這樣說：容我的百姓去，好侍奉我。你若不肯容他們去，仍舊強留他們，耶和華的手加在你田間的牲畜上，就是在馬、驢、駱駝、牛群、羊群上，必有重重的瘟疫。耶和華……” 
 
 
 
那阵清冷却并非毫无感情的声线戛然而止，正神游着的孩子察觉到气氛的不对，眼睛飞速地对上灰发神父斜眼过来的视线。将书本放下，神父无奈对他挥了挥手，“回去吧。今天就讲到这里。” 
 
 
 
“嗯……神父大人，”孩子眨了眨纯净的蓝瞳，“谢谢您。”可能听了许久， 一时半会也再提不起之前对故事的兴趣。孩子如同一只自由的鸟儿，扑棱扑棱小步悄然无息冲出了教堂。夕阳残留着的淡色光斑透过教堂破旧窗外的树照射进来，将空中飘飘洒洒的絮染上一层鹅绒黄。橘黄的烛光后只剩下灰发的神父正默默做着祷告。 
 
 
 
温度开始下降了。破旧的窗户透进夜的凉风，焰心时淡时亮，森林里穿出窸窸窣窣或是长鸣都有几分凄厉的滋味，怪渗人的。 
 
 
 
突然那十字架的后面露出半个影子，伴随着最后的一丝余辉也开始被淡淡黑夜所吞没，墙上的影子一圈一圈地扩大。那经过了还算是一段时间，足够神父睁开低垂的双眼，淡紫的眼瞳因为渐渐不明亮的光线而变得暗淡。那是谁，是黑夜的使者，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教堂里的——恶魔。 
 
 
 
神父凭直觉猜测出对方的身份，他握紧了手中的十字架。 
 
 
 
明明是恶魔，可笑的是却有那样一头璀璨的金发，黑暗中一对蓝幽幽的光。神父后退一步之时，蜡烛细微的火焰长长一个跳跃，在冷空气一瞬间的笼罩下便熄了，浑浊丝丝缕缕消散。恶魔的面孔就那样呈现在他面前，他在空中悬浮着，一张模糊不清的孩子面孔。 
 
 
 
当他感受到那种令人窒息生物的靠近之时，他冷静得自己都觉得惊讶，触碰在他脸颊的温度是令人安心的。对方并没有伤害他的意图，只是在试探。关于神父那张一成不变的面孔在这种时候也露出了一丝小小的惊讶，紫色的瞳色映在对面那双幽蓝的瞳孔中，持续了足足半晌。 
 
 
 
“你是谁？为何停留于此。”他没有驱逐恶魔的意思，但对方的身份让他产生了兴趣。那舒适的温度突然消失了，恶魔收回手，轻巧地落在地上，蓝色的瞳孔渐渐变浅，配上那头发的颜色，使他看起来更加无害。 
 
 
 
一身干净，一脸纯良，完全没有那种生物本应该带来的恐惧。宽大的白色袖子配上一件马甲，荷叶边前襟翻出，露出脖颈白皙的皮肤，及膝的深棕长靴将金发恶魔显得如同贵族家庭养育成人的男孩一样。他微微眯了眯眼睛，眼底染上笑意。 
 
 
 
“你好，我的名字是金。停留在这里是因为姐姐不见了而且我没有别的可去的地方嘛……顺便说一下，我可是个好恶魔，才不是你们人们所想的那样，我是不会伤害你们的。” 
 
 
 
一见面竟然就完全暴露了自己的身份，一脸自来熟的样子，完全没有对自己有堤防的心思。居然会有恶魔选择相信人类吗？神父的眼瞳中闪过一丝惊愕，然后变得淡然，他转身重新点亮一个一个的蜡烛，以烛心形成在漆黑的教堂里的光圈驱除了人类对黑夜的恐惧。 
 
 
 
 
 
神说要有光，于是便有了光。 
 
 
 
 
 
 
 
“嘿，你为什么不继续说话了？我活了几百年了，好不容易可以找个不怕我的人说说话，为什么不理我了嘛——” 
 
 
 
 
 
名为“金”的恶魔凑上来，借助烛光这次神父很清楚地看到了他的脸，分明是张天使的面孔，金色浓密地睫毛正在随着眨巴眨巴的眼睛扇动，光在他的眼里清晰可见，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孩子。神父背对过去，打断了欲要接着说下去的恶魔。 
 
 
 
“我在听。还有，我的名字，叫格瑞。” 
 
 
 
 
 
 
 
这个村庄淳朴善良的人们总会在各个时间点经过教堂，各种各样不同进来做祷告的人身上总有金感兴趣的地方，他会目不转睛地盯着看，偷偷凑过去听。刚开始人们对他突然的出现有点惊讶，但长时间看他停留于教堂，便都习以为常了。 
 
 
 
金更喜欢看格瑞总会站的那个位置，他面对于村民，脸上的表情总是温和包容的，不像面对他的时候，脸板得紧绷绷，说话也只会回几个字，可能更加真是的他其实是冷淡的。孩子们都能在见过三四次面和他混得很熟了，有些孩子见到格瑞还是能紧张地突然定住。但毕竟神父是目前这个村子中唯一一个能教书的，父母都督促着他们来学习。 
 
 
 
“呐，格瑞格瑞，耶和华是谁呀？你上次讲的。”他从座椅后冒出来，亮蓝色的眼睛眨巴眨巴的。教堂里的人终于空了，他等了很久终于问出来这个问题。 
 
 
 
“……耶和华，怜悯有恩典的神，慈爱诚实，若人有罪，必将讨伐。” 
 
 
 
“讨伐？怜悯？” 
 
 
 
“…你理解句子是倒着理解的吗。”格瑞合上手中的书，叹了口气，“你不是人类，不需要去理解这些东西。” 
 
 
 
“姐姐说，人类恐惧我们的存在，所以要活的像他们一些。”秋的面孔在脑海中闪现，寒冷的冬季下升起的篝火若隐若现，一些细碎的灰尘顺着热流冲向天空，他想起了以前秋给他讲关于人类故事场景，到现在已经太久了。“她喜欢人类，却不信任人类。每当她跟我讲起你们的时候，十分温柔和幸福。” 
 
 
 
“你姐姐的做法是对的。就像你不该相信我一样，也许某天你的身份就会暴露，村民们会想办法将你驱除。” 
 
 
 
“不会的。格瑞不会伤害我的。” 
 
 
 
那时，金色晃眼的阳光透过教堂的彩色玻璃打在金的侧脸，格瑞一瞬间有些恍惚。教堂的气氛空灵而幽静，一些肉眼不可见透明的絮因为被光照出，隐隐约约的轮廓显出。线条勾绘出金柔和的面孔，他转过头来，只是傻傻地笑着，眼睛里盛满了晴空独有的纯粹，如同下凡的天使。 
 
 
 
格瑞张了张口，是想说什么的，但是他最终还是抿上嘴。 
 
 
 
“随你吧。”他的紫眸生出一种怜悯与同情。 
 
 
 
你一定会失望的，金。 
 
 
 
 
 
 
 
 
“六，五，四……”金蒙住眼睛，面朝着树干，声音越来越大，还怀有着一种紧张感，“三，二，一！我来找你们啦。” 
 
 
 
恶魔的感官是跟普通人类不一样的，他闭上眼睛仔细捕捉着孩子们小动作发出的声音，他听见他们的心跳声。 
 
 
 
“不用躲啦——我肯定会找到你们的。”森林里的声音很多，可是树木的呼吸声太过于苍老，鸟儿的声音太过于尖锐，风的声音太过于喧嚣，反而孩子们的嬉笑声变成了最悦耳易辨识的。 
 
 
 
“躲在灌木丛是没有用的！” 
 
 
 
立马一阵快速逃跑的悉悉簌簌声。地上短小的树枝重重叠叠，一脚下去，折断声清脆的响在脚下。金连忙追了上去。 
 
 
 
当树木开始变得浓密的时候，阴凉的风让金打了个哆嗦。再往前走就是森林深处，西蒙跑进去实在太过于危险了。湿润的泥土留下一长串脚印，金顺着这个脚印悄然走进尽头是一片黑暗的深处。此时太阳已经渐渐没入山后，夜很快便会替代白昼，一些生物的嚎叫将一大片鸟惊起。 
 
 
 
 
 
“神父大人！”几个孩子焦急的脸在门开后显映出来，火红的夕阳将他脸照得通红。“金不见了！” 
 
 
 
“怎么回事？” 
 
 
 
“我们玩捉迷藏来着，我躲起来很久他都没有来找到我，当我一回神已经这个时候了，”其中一个孩子抽泣道，声音颤抖，“我们在周边找了很久发现了他去森林深处的脚印，那边是禁地啊，出去就回不来的啊！求求你救救他吧神父大人，都是我的错……” 
 
 
 
金应该是没问题的。 
 
 
 
他蹲下身子，抚慰性摸着孩子的头告诉他不要担心，随后他取下放置在墙壁的剑向森林急步赶去。 
 
 
 
 
 
“天，天黑了。”金小声嘀咕着，蓝色眼睛恢复成兽瞳的模样。他知道自己恶魔的身份已经显形了，这森林安静得太诡异，即便是以前生活在很深很隐蔽的地方，不祥的预感还是持续环绕在心口处。 
 
 
 
“没、关系啊，我、我是恶魔。”他自言自语提醒自己，脚步迟迟不肯移动。眉头紧皱，他想自己一定是迷路了。相同的地方走到他到没耐心的地步。 
 
 
 
“哼～什么嘛，你真的恶魔吗，不如说是胆小鬼好了。”附上一阵银铃般的笑声，有人坐在身后那颗高大的树木上嘲讽道，因为位置的原因，金不是很能看到她的脸。但是是一个女孩的声音没错。 
 
 
 
“看什么看，白痴，跟在你后面半天了现在才察觉到吗。”她轻巧地落下，叉着腰站在金的对立面，黑色及腰头发因为风的原因飘起后又很快落下，一双黑蓝的眼睛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。 
 
 
 
“额……你是？” 
 
 
 
 
“看什么看，白痴。跟着你半天了，擅自闯入本小姐的地盘，”她几步停在金面前，双手背在身后，突然凶狠起来，“没吃了你就不错了！” 
 
 
 
意料之中金向后退了几步，“你你你到底是谁啊。” 
 
 
 
“哼，连凯莉小姐的名字都不知道，看你那副蠢样。”另一边突然钻出一只漂浮着的黑色蝙蝠，黑溜溜地眼睛瞪着他，“要不是凯莉小姐跟着你，你早被那些盯上你的魔兽给吃了！” 
 
 
 
“真是和那些人不人魔不魔的东西待太久了，不过总归是比人类好些。好不容易来了个有趣的恶魔，怎么能放过呢——” 
 
 
 
 
“我跟你可不一样，我是魔女哦，”凯莉捋了捋耳边多余的发丝，眼中相比于金来说，更多的是一种狡黠，“恶魔。” 
 
 
 
 
 
 
有东西在看着他。格瑞小步移动并摸索着，别在腰上的剑此刻被捏在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的手中。在黑暗中隐匿着，伺机而动的魔物们——穿过那些浓密的树丛间，捕食者的眼睛正闪烁着杀戮的光芒。 
 
 
“咔嚓。”当地面的树枝声响起之时，身后迅猛探出的身影们围剿上来，伴随着凶狠的嘶吼。 
 
 
 
 
 
好吧，他从来没有接触其他种族的生物。不过这个女孩很明显不是普通的人类，衬衣已经显旧了，不过依然很合身，塔夫绸长裙像被撕过一样，只留到了膝盖，下面露出一小截小腿，再是褐色布靴。 
 
 
 
那头纯黑的长发实在是太符合她作为魔女的身份了。头上的星型发卡显得她十分可爱，虽然本人其实并不这样。 
 
 
 
 
不管三七二十一，金脱口而出，“这个森林这么诡异，是你搞的鬼吗！” 
 
 
 
 
“真没有礼貌，虽然这里是本小姐的地盘，可是没有任何必要去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。” 
 
 
 
 
“那是……?”话还未落，一种波动突然警醒了站在原地的两人。金的瞳孔一瞬间放大，格瑞的身影映在眼中，他的后背几乎被血给浸湿了。呼吸正在变得急促，放大了无数倍一般回荡在耳边。他能听到，能听到他在呼唤他，即便如此微弱—— 
 
 
 
 
“金。” 
 
 
 
 
他瞬间消失在原地。 
 
 
 
 
 
 
当锋利的剑又一次刺入魔兽的胸膛时，格瑞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对付下一只了，他的手此时正微微颤抖着，仿佛要没有氧气般大口吸着气，恐惧已经被高度紧张取代，消失得无影无踪。撕心裂肺的哀嚎后，面前的庞然大物倒了下来，格瑞也支撑不住地依靠竖立着的剑支撑在原地。 
 
 
 
 
金那个笨蛋……到底在哪里。 
 
 
 
 
他怕是撑不住了。 
 
 
 
 
“金……” 
 
 
 
 
另一只魔兽扑上他的身子，格瑞被迫栽倒在地上，本来已经出血的肩膀和后背已经痛得没有知觉了，耳鸣声让他支撑的意识摇摇欲坠。 
 
 
 
 
身上的重量消失了。他努力睁开眼睛，却看到了，更加难以理解暗中猩红色的眼睛。随后视线变得模糊，但是抚摸在脸上的手是有温度的。 
 
 
 
 
他失去了意识。 
 
 
 
 
 
TBC
 
 
 
 
上篇主要写感情线 
下篇大概这两天发出来 下篇可能会压抑一点x
 
 
 
 @南半城 绑画的脑洞我拖了多久orz发誓要将它填完 
之后就用这个号了